回国的时候依旧是从成田机场起飞,这次没有来的时候那股兴奋劲了。每个人心中或多或少的有着失望、遗憾和不舍。

    离别时候,大家哭的都很惨,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,搂着教官哭成一团,女生中哭的最悲伤的居然是一号床女生,那个第一天晚上做梦都破口大骂教官的丫头,抱着余飞说什么都不撒手,后来在余飞保证会和她通电子邮件后,才依依不舍的松开。

    葛佳佳轻松的靠在候机大厅的柱子上,冷眼看着眼前这幕,不是她冷血,实在是没有眼泪,早在当初来的时候她就知道,短暂接触以后,必定是长久的分离,所以从来都没在教官身上留下太多的注意和情感,这个时候尚且可以自已。

    终于传来登记的广播,众人鱼贯而行,一步三回头,旁边很多人围观者,不明所以的看着这群像死了亲戚的猴子们。

    飞机降落到北京国际机场的时候,是下午三点多钟,接机的客车早已守候在机场门口,这群猴子们非常有秩序的上下车,半个月来的训练成果得到了检验。

    客车一路奔向火车站,正是高峰时间,北京的交通也瘫痪了很久,好在赶在了动车组出发之前到达了车站,猴子们尖叫着跑进火车,终于又看到中国的方块字了,在外的时候不想家,马上到家的时候,那种近乡情怯的感情,又都很复杂。

    动车组到底是高速度,只用了四个小时,他们就到达了家乡的火车站。望着车站灯火通明,不远处各种酒店宾馆的霓虹灯此起彼伏,好似又一个东京的缩写。

    由于回来的时间照比预计时间提前了一天,车站没有家长来接。领队们都掏出手机,按照猴子们提供的电话号码一个接一个拨打过去。

    已经是十点多了,不少家长接到电话以后,一听是夏令营的领队。顿时焦急起来,下意识以为自己的孩子出了什么差错,待听到孩子回来的消息,又兴奋地立刻挂断电话冲到火车站来。

    电话终于到了葛佳佳的手里,她拨通了家里的电话,想了很久才被接起。

    “喂——”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惺忪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喂。爸呀。我回来了。现在在火车站呢。你来接我啊!”葛佳佳眼泪噗嗤就下来了。也不怎么就那么奇怪。面对分别地时候都没有眼泪。这个时候才开始哭。

    “佳佳?你回来了?什么时候回来地?你在那等我。别动啊爸这就去啊!”葛爸爸也是慌了手脚。问了问题又不等她地回答。卡擦就把电话挂断了。葛佳佳拿着手机。听着额里面传来地嘟嘟声。苦笑着把手机还给领队“联系到你家长了吗?”领队问葛佳佳。

    葛佳佳点头。然后拉着曹培勇到一旁地马路边。坐在马路牙子上。一晃一晃地。

    “一会儿我爸来接我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把你一起也带回去吧。不用给你家里打电话了。麻烦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你用不用通知一下孙雅楠你回来了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说什么你都嗯,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?”葛佳佳终于挨不住了,小声的吼着。她不想让那些人听到他们俩的谈话内容。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,我现在乱的很,等过几天我给你打电话。”曹培勇烦躁的搓着头皮,头发被揉的乱糟糟地。他却不管不顾。

    “算了,你别给我打电话了,让张文举知道了不好。”葛佳佳簌的站了起来,头也不回的走回到领队身边,不管曹培勇过来怎么拉怎么拽,就是不肯动。

    葛爸爸打了一辆出租车赶来地,老远就探出头来冲着这边挥手,葛佳佳背着书包拎着旅行包跑到马路边等待着,车还没停稳就打开车门钻了进去。

    “爸。我都想死你了。我妈呢?怎么没和你一起来?”葛佳佳给了葛爸爸一个熊抱,激动的问着。你妈不知道你回来,我是在客厅接的电话,等会回去了再喊她。”葛爸爸有着自己的私心,把葛佳佳的小旅行包放倒自己的腿上,然后对司机道:“走吧,还回刚才那个地方。”

    司机应了一声就踩下油门……

    “哎,等一下,爸。我还有个同学。带他一道回去。”葛佳佳告知了一声,然后又钻了出去。拽着曹培勇上车。

    “叔!”曹培勇讪笑着点头打着招呼,上次遇见葛爸爸的时候,他冷漠的态度让他很不是滋味,这次见面了,有些不自然。

    “哎。”葛爸爸点了点头,应了一声,然后道:“你也是跟佳佳一起去夏令营的啊?”

    “啊,是!”曹培勇连忙接话。

    “我好像在哪见过你呢?”葛爸爸皱着眉,挖着回忆。

    葛佳佳连忙打岔:“哎呀,爸,咱们班同学你有几个没见过地啊?”

    “不是,你们班同学我都有印象,他不是你们班的。”葛爸爸不好糊弄,眼神非常犀利,让葛佳佳和曹培勇一阵紧张。

    “啊,我想起来了。”葛爸爸一拍大腿,葛佳佳和曹培勇的心里都咯噔一声。

    “你不是老曹家那小子吗?我和你二舅是同学呢!”

    “是吗!”曹培勇一颗心才算放下,嘴里应和着。

    葛爸爸又追着曹培勇问了一些问题,无非就是他二舅现在过的怎么样,以前上学时候如何如何,曹培勇有心不答,又说不过去,只能笑着陪着,一路上过的倒也快。

    “就在前面靠边停吧!我直接上去就行了。”曹培勇小声的和司机说,然后掏兜准备拿钱。

    “哎,那哪行呢?你自己回去我也不放心啊!就在这停吧,佳佳,咱们也下。送你小同学回去,然后和爸溜达回去行不?”葛爸爸与其说是在询问葛佳佳的意见,不如说是通知更贴

    “行!”葛佳佳巴不得和曹培勇多相处一会儿,过了这个晚上,他们就彻底的形同陌路了。和好的机会实在是太渺茫,不得不珍惜这最后地时间。

    一大两小三个人影走在路灯下。葛佳佳和曹培勇并肩走在前面,葛爸爸远远的坠在后面。

    “别送了,我这就到了。楼里有感应灯,没事!”曹培勇故意稍微大点声说给葛爸爸听,然后又冲着葛佳佳调皮的眨巴眨巴眼睛,吐吐舌头。

    葛佳佳勉强自己撤出笑容,为了不引起葛爸爸地疑心,也跟着大声的说:“那你上去吧。我就不送你了!”

    “叔,那我上去了啊!太晚了。我就不请你上来坐了,等哪天有机会的!”曹培勇尽量把自己装扮的像个成熟的大人一样。

    葛爸爸满意的点头,又客气了几句。喊了葛佳佳往回走。

    “葛佳佳,到家以后给我打个电话。”曹培勇在身后喊。

    “啊,行,我知道了。”葛佳佳紧张地看了看葛爸爸。

    “呵呵,你这小同学还挺有意思,你跟你爸一起走他还不放心。”葛爸爸不以为然地笑了笑,走在葛佳佳的前面。

    葛佳佳有个习惯,不喜欢别人走在她身后,即使是最亲近地人。如果不走在她前面让她看到那厚厚的背影,她总是没有安全感。

    看着葛爸爸已经开始有些弯曲的背,葛佳佳有点难过,一转眼,爸爸都步入中年了。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头发有了白丝?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眼角有了皱纹?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他的手上出现了斑痕?看着看着,葛佳佳突然有种爸爸随时都会消失地幻觉,她连忙出声。

    “爸!”葛佳佳喊。

    “干嘛?”

    “没事,我就喊喊你。”葛佳佳掩饰着自己的情绪。

    “纯有病。”葛爸爸噗嗤笑了一声。扭过头去。

    深沉的夜里,夜凉如水。

    缺了口地月娘,孤独的挂在天空,似乎在诉说着悲伤的心事,只留下淡淡黄晕照着雪地上,顺带着也照着那一双单薄的身影。

    葛佳佳跟在葛爸爸的身后,像是一条甩不掉的尾巴。两人悄悄的摸上了七楼,打开房门蹑手蹑脚的钻进去。

    “嘘!”葛爸爸竖起食指,带着葛佳佳进到他们的房间。嘱咐她别出声。然后他转身摸上了床,故意弄出声响。

    “半夜了。你又去哪了才回来啊?大半夜地可哪走什么啊?”葛妈妈睡眼惺忪,不满的埋怨着,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。

    “妈!”葛佳佳调皮的喊着。

    “哎!”葛妈妈下意识的应和,然后突然坐了起来!

    “佳佳?佳佳!什么时候回来的?快点过来,妈看看瘦没!”葛妈妈仅剩最后一点的睡意也被惊的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,拉过葛佳佳上看下瞧。

    “哎呀,哪那么容易就瘦啊?结实没?看我结实没?”葛佳佳弓起手臂,努力想要展示自己的肱二头肌。

    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?怎么都没提前通知家里一声呢?”葛妈妈还在惦记着这件事情。

    “才回来,我爸去接地我。提前回来一天,没发通知。”葛佳佳轻描淡写的把球踢给了葛爸爸。

    “刚才你接的就是佳佳的电话啊?你怎么不喊我一声呢?你这人怎么那么操蛋呢?”葛妈妈不依不饶的质问着葛爸爸。

    “行了大半夜的,别吵吵了,有事明天说。”葛爸爸欲把事情遮掩过去,说了话便脱下衣服打算睡觉。

    “去滚那屋去,今天晚上我和我女儿睡一个床。”葛妈妈可不是轻易就算了的主,说什么也不让葛爸爸爬到床上。

    葛爸爸悻悻然的离开了,临了还嘟囔了一句什么。葛妈妈只顾着和葛佳佳说话,倒也没听清楚,可是葛佳佳心里都要乐开了花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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