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,徐千诺一早便睡醒了,揉了揉自己的脖子,表情十分痛苦。果然睡床上比打地铺要舒服太多了。

    走到塌前,看到白南风眼睛微睁面容憔悴,眼周有些发青,想必应该是一夜都没睡觉导致,徐千诺心中有些心疼。

    “今日感觉如何?伤口可还疼?”徐千诺一边倒水,一边问道。

    “这点伤不算什么,不用担心。”白南风声音有些无力。

    徐千诺拿着水杯走到塌前,坐在床边,扶白南风坐起来,将水杯递到白南风手中。

    看着白南风将水喝完,期间谁也没再说话,像是在等待着什么。

    随着敲门声响起来,白南风一瞬间来了些精神,“进来吧。”

    进门的是柳子明,只见柳子明一脸愁容,走到床榻前,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死了吗?”白南风问道。

    “死了。”柳子明回答。

    “骨成可看清了?”白南风继续问。

    “夜里并没有人靠近。”柳子明继续说:“那小子是和夏桑中了同一种毒药。”

    徐千诺听着他们像打哑谜一般的对话,猜测说的可能是昨日抓来的男子,白南风把他绑在西厢房便是想看看究竟是谁会来杀他,来杀他的人,肯定就是杀夏桑的人。

    白南风思索了一会儿,接着问道:“毒药可查清楚了?”

    “查清楚了,配方中有一位药材产自北地,全普城只有一家药材铺有货。只是那家药材铺生意兴隆,来往人员众多,查起来还需要一些时间。”柳子明微微摇着头,语气有些遗憾。

    “北地的药材?”白南风小声重复了一下,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,表情有些纠结。

    “子明,你和骨成这两日辛苦了,去休息吧,不用查了。”白南风说道。

    柳子明有些惊讶,但还是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尸体处理干净,不可留下痕迹。”白南风补充道。

    看到柳子明出了房门,徐千诺有些不解,问道:“为何不继续追查了?你不想知道究竟是谁想杀夏桑吗?”

    白南风看了看徐千诺,眼神如一潭死水,说道:“我娘是北地城主眉雍的妹妹,她有个陪嫁医女,医术高超,最善用北地药材。”

    徐千诺听完便明白了,想必夫人想以此逼白南风死心。

    “不行,我要去问问我娘,为什么,为什么要这么狠心。”白南风说着便掀开被子,往床下走,只是动作太大,一下扯到伤口,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,肩膀上包扎着伤口的白色布条,隐隐透出了殷红。

    徐千诺赶紧过去将他扶起,一边说道:“你就这样过去问,只怕父亲又要打你了。”将白南风扶着坐在床边,将包扎的布条层层解开,露出肩膀上骇人的伤口,徐千诺不免心中一惊,父亲打自己儿子,下手怎么会这么重,这伤口要是再深一点,怕是要伤到骨头了。

    徐千诺赶紧去桌子上拿药和干净的布条,帮白南风清理伤口,徐千诺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男人的身体,稍微有些紧张,又怕自己不小心弄疼了白南风,额头微微渗出细密的汗珠。

    “我其实早就想过会是我爹娘,只是我一次又一次在心里骗自己,觉得不会是他们,他们不会做的这么决绝。”白南风小声说着,消瘦的身体有些发抖,眼泪一滴滴从眼睛中流下,好像完全没有看到自己又开始流血的伤口。

    徐千诺一阵手忙脚乱,终于帮他包扎好了伤口,看着白南风的样子,心中也跟着有些难受。

    坐在白南风身旁,徐千诺犹豫了一下还是抻出胳膊抱住了他,手轻轻抚摸他背上散落的长发,轻轻将他的下巴放在自己肩膀上,感觉到他从无声流泪,到低声呜咽起来,肩膀衣物好像被浸湿了一点,有些凉凉的。

    用过午膳,白南风终于睡着了。徐千诺静静看着他的脸,这张脸可真好看,只是就连睡着了眉头都是皱起来的。

    手轻轻抚上他皱起的眉头,不过才短短两日,怎么好像憔悴很多,不免心中不是滋味。突然徐千诺摇了摇头,有些懊恼。

    我为什么这么在意他?我这是怎么了?他明明心里已经有了别人,我又何必自作多情呢。

    一边想着,徐千诺赶紧站起身来,四处看了看,眼睛看到书案旁放着的书架。

    对对对,我去读读书,一定是近来太闲了才这般胡思乱想。

    徐千诺快步走近书架,认真看了起来,多是些武学书籍,也有些史书之类的,下层书架上的长匣子吸引了徐千诺的注意,这匣子通体呈深棕色,表面刻满了精致的暗纹,暗纹边缘皆用铜丝勾线,想必应是贵重之物。

    徐千诺有些犹豫,私自乱动别人的东西好像不太好,但是自己实在很好奇,并且这匣子也未上锁,想必不是什么私密之物。

    回头偷偷看了眼还在安睡的白南风,徐千诺轻轻拿起匣子,打开盖子。

    竟是一张张卷起来的画纸,大概有十几张的样子,徐千诺将匣子轻放到书案上,跪坐下来,随手拿出一张,将画展开。

    画中是一年轻女子,侧身跪坐在地上,笑容明媚,长发飘逸。画纸旁边有一列小字:生死契阔,与子成说,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。

    徐千诺突的感觉心口发闷,这便是夏桑吧,果然生的一副好模样,难怪白南风竟对她如此痴心。

    又展开一幅,依旧是这名女子,正在系满红色丝带的月老树下,双手合十,闭着眼睛,嘴角微微勾起,应是在许愿。旁边小字写着:窈窕淑女,寤寐求之。

    徐千诺有些无名生气,但依旧有些好奇,便又打开了一幅,只见画中女子表情有些羞涩,头微微侧着,面带浅笑,双手正在抚弄自己的长发。旁边小字写着:巧笑倩兮,美目盼兮。

    徐千诺感觉有些热,胡乱的将所有的画全都打开,一张张画卷记录着女子的一颦一笑,有的在欢笑,有的在思考,或站或坐,或愁或笑。

    徐千诺心有些被刺疼了,没想到白南风竟痴情到如此地步,这该是何等的思念,何等的牵肠挂肚,才能让看画的人都可以感受到一笔一画皆是情。一张张的将画卷重新卷好,小心翼翼放回到匣子里,又将匣子放到书架原来的位置上。

    心中实在闷得难受,徐千诺打开房门,走出门去。

    好像还没看过两旁的厢房,想着便向西厢房走去,推开门有些惊讶,这竟是间空房间,房内有些阴冷,里边什么家具都没有,怪不得昨日白南风将那男子关到这里。

    关上门退了出来,又走去东厢房,这是间书房,看着比西厢房要大一些,里边放置了几排的书架,靠墙放有一张大书桌,书桌上放着一沓空白的画纸,笔架山挂着粗细不同的几支毛笔。想必白南风就是在这里画出那一幅幅活灵活现的夏桑吧,徐千诺叹了口气,走出厢房。

    正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的时候,却见庄主夫人一个人走进院子。

    徐千诺赶紧行礼,问道:“母亲,您怎么过来了?”

    庄主夫人有些着急:“我来看看风儿的伤怎么样了。”说着便朝正屋走去。

    徐千诺赶紧跟上,走进屋内,白南风已经醒了,看到庄主夫人,有气无力的叫了声“娘”

    “你这孩子,怎么就不能顺着你爹一点。”夫人有些心疼地说。

    “娘,是你杀了夏桑?”白南风拉着夫人的胳膊问道。

    问的这么直白,徐千诺不禁为白南风捏了把汗。

    “风儿,你自己也看到了,那夏桑自始至终都是在骗你啊,她瞧上的不过是你的身份,你的钱财罢了。”夫人劝解道。

    “那也不至于做到如此地步吧,她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。”

    “风儿,那你自己想想,若不是你任性妄为,次次为她忤逆你爹,我又何必造此杀孽。你已经不是孩子了,你将来是这星傲山庄的继承人,一切都应以山庄的利益着想才是。”

    白南风一时语塞,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“你口口声声说你爱她,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爱给她带来了什么,你不能给她夫妻之名,更不可能跟她日日相伴左右,这世间哪个女子不渴望嫁给心爱之人,不渴望朝朝暮暮呢?若不是你的出现,她本可安安稳稳与相爱之人共度一生,她会有幸福的家庭,乖巧的孩子,勤劳的丈夫。”

    白南风闭上眼睛,依旧沉默不语。

    “这不都是被你毁掉的吗?因为你让他们知道了可以不劳而获,那男子本在酒楼做工,为人勤奋老实,但你出现后,他开始沉溺赌坊,变的暴虐易怒。”

    “风儿,你已经长大了,长大了就要为自己的任性妄为付出代价。娘知道你心里苦,但是人活在这世间,本就有各自的使命。这次的事情已经过去了,以后莫要再提,日后将心思多花在继承山庄上方为正道,你也好自为之吧。”夫人说完,叹了口气,在白南风的手上拍了拍,便起身离开了。

    徐千诺觉得刚刚夫人的话好像还挺有道理的,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白南风。

    只见白南风只是自己轻声问道:“真的是我错了吗?”

    白南风声音很小,徐千诺不知道他究竟是在问她还是在自言自语。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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